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皮猴瞥了眼那一张银票，脸色淡然，不动声色收入囊中。
“事我接了，活能不能成，得看我师尊。”
这就是地位带来的待遇嘛…一名出众炼器师的弟子，都可以傲视申老狗，这股子滋味让人痴迷……
皮猴强行按耐着心头的激动，不让自己出现异常。
申连城闻言则是心头一松，连连笑着，拱手道：“理应如此，申某谢过。“”
三百多两银子都出去了，还在意这十两么。
而且，比起他的堂主之位，这不算什么。
其次，那两柄剑都是好剑，能回本。
只是眼前这人穿的属实寒颤。
看来这师徒二人是急缺钱用啊……
初来乍到，又缺钱用。
呵呵。
他这次出手大方，只要哪位炼器大师不是傻子，多半会答应与他碰面。
只要见了面，一切都好说。
就算对方不加入帮派，那也可以谈合作，九品极品的武器，帮里那帮家伙，有的是人要。
多送几件，人情也就来了。
如果能弄到八品，那就更好了。
如此一来，他晋升堂主的机会便大了不少。
申连城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场景，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。
…………
烟花巷。
一座院子。
此处是用来接待贵客的，也是历青云特地安排的。
皮猴出了黑市，在城里兜了好几个圈子，多次确定没人跟随，他这才回了自个地盘。
推开门。
桂花树下，赵秀懒洋洋坐在椅子上，正美美晒着太阳。
“爷…赵爷，我回来了。”
皮猴瞅了瞅外头，然后关上门，兴奋的跑过去。
“爷，东西卖出去了，两柄剑，拢共三百五十两银子！”
赵爷不是普通人，皮猴没敢隐瞒，更不敢从中揩油。
赵秀点点头，“干的不错，那申连城什么反应。”
“禀赵爷，申老狗那家伙被我唬住了，真以为我是从外地来的，而且他对剑十分满意，您是不知道，当时那眼神，我看都恨不得钻进剑匣子里头哩……”
皮猴学的惟妙惟肖。
皮猴此刻十分得意。
他一个小地痞，白虎帮的底层弟子，一番装模作样下，竟让申连城这个海沙帮的执事点头哈腰，这可太扬眉吐气了。
“对了赵爷，那申老狗好像对您很感兴趣，他让我引荐一二，看样子是想见您。”
皮猴感慨，有手艺就是好，走在哪里都有人供着，不愁吃喝，他都想学打铁了…
要是赵爷真能收他做徒弟就好了……
赵秀手指慢慢敲打着椅子，闻言，脸上露出意料之外的笑容，“好。”
“那…那什么时候见？我去给您传话。”皮猴道。
赵秀站起来，伸了伸腰。
“两天后吧，具体时间和地方，我到时候给你说，这几天，你就待在这里，哪都不要去，明白吗。”
皮猴当然明白。
自己毕竟是黑市的熟面孔，也就申连城有些地位，两人八竿子打不着，所以才没露馅。
要换做普通地痞混混，恐怕早就认出他了。
皮猴拍着胸脯保证：“爷您放心，皮猴我虽然平时吊儿郎当，但在事儿上绝不含糊，您就放心吧。”
“好，就先这样。”
赵秀拿出两张银票放在桌子上，“这两张该你的，好好干。”
皮猴一喜，连忙接过，“多谢赵爷！”
赵秀戴上斗笠，拿上“天工”出了门。
皮猴这次干的属实可以，值得夸奖。
至于申连城，先吊一吊，也适当扫清嫌疑，答应太快，有可能让其起疑心。
离开黑市。
赵秀在外城区梧桐巷租了处院子。
此处十幽静，基本没甚么人住。
不过巷子外头有一大片梧桐树，白天倒也热闹，行人不少。
接下来两天，他会一直在城里待着。
当天晚上，他出门置办了一身上档次的衣裳。
翌日，他戴上面具，在离梧桐巷不远的地方摆上了摊。
他的摊很简单。
一把刀，一把剑，一杆枪，以及一副牌子。
东西只让看，不让碰，更不卖。
他的摊位，牌子上写的明明白白，是给人定制武器的，且不收钱。
客人只管提供铁石，看中了，便打。
至于事后打出来的东西满不满意，他不负责。
这一日驻足的人并不多。
不过，他这古怪的摊位名声倒是传出去了。
第二日。
很快就有人前来。
人生人。
如此奇景，很快便引来行人注目，一圈又一圈围了起来。
赵秀则是岿然不动，摊位已然是摆起，只待有缘人相逢。
*
“嘿，听说没，城里来了个怪人，打武器的，不收钱！”
“不收钱，还有这好事？赶巧老子缺件趁手的兵器，走，瞧瞧去。”
“别急，那怪人怪就怪在这，他打铁不图钱，更不看人，只看你提供的铁料如何，若是上等铁料，那你就是座上宾，可若是下等，呵，那不好意思，人鸟都不鸟你一眼。”
“怪哉……”
“这是‘铸痴’啊，为铸造武器而痴迷，咱玉贞还有这号人物？”
“当然没有，据说啊，此人是从外地来的，怪异滴很，对了老兄，你不是有几斤好铁石么，这可是個好机会呦……”
“走走走…”
……
梧桐巷外。
一棵梧桐大树下围了不少人，细细看去，树下摆有一处摊位。
摊主是個头戴斗笠，面着金具的锦服男子，端坐在那里，其眸子闭合，一动不动，宛若老僧入定。
在其身前，一张布匹平铺在地上，上头摆放着一把刀、一杆枪、一枚剑匣。
旁边还立着一副牌子，上头歪歪扭扭写着行大字：
【只铸不卖，有意者可拿上好铁石、图纸前来，分文不取。】
【成器是否满意，概不负责】
在场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。
有人说是江湖骗子，也有人说有几分真本领，洋洋洒洒。
可在场之人，也不乏有眼力劲的，一眼就看出，那“刀枪”都是大有来头。
这是入品的武器，有价无市，就算在黑市也不太好弄，偶尔才会有人出。
而且，看这成色和品质，似乎在九品中都是上乘。
真遇到高人了？
人越聚越多。
其中有少数出自两派三家，以及江湖散客。
也只有他们能看出门道，也需要这种东西，普通小老百姓那里用得上，甚至避之不及。
“喂，你这刀，如何卖。”
这时，终于有個青袍壮汉上去了。
不过这人似乎有点憨傻，周围人都笑着。
那金面客仿若未闻，依旧闭目养神，并未理会。
“装腔作势的神棍，你敢不理老子！”
青袍壮汉被冷落，听着周遭的笑声，顿时恼羞成怒，上前想要拿刀。
忽的。
一缕气劲无端生出，宛若蛟龙出海，迅猛非凡。
这是历青云给他的蛟龙缚，也就是操纵元气的小秘法，上次被燕锈平认为是军尉司的人后，他便略作改动，如今不会被人认出。
气劲袭出。
须臾间。
青袍壮汉瞳孔一缩，身子顿时飞出五六丈，摔得四仰八叉，头晕眼花。
青袍壮汉额头破了一小块，所幸那“金面怪客”似乎收了手，所以并无大碍。
壮汉挣扎着起身，又惊又惧道：“你，你凭什么打人…”
“老弟，你这不睁眼说瞎话么，人那牌子上都写了，只铸不卖，你这不废话呢么，问就算了，还如此无礼，你说你这不该吗…”
额头冒血的男子顿时脸色涨红，羞愧难当，他有苦难言。
他，他不识字啊……
小插曲过去。
其他人看着梧桐树下的金面男子，心头不禁骇然。
原以为只是个痴迷铸器的怪人，没想到还是个武道高手…
这实力，入品了吧…怪不得敢如此大张旗鼓。
这金面怪人不好惹啊。
两天了，在场之人这是第一次看到其出手。
此刻，又有人去了。
“阁下，这是十斤【极阴玄铁】，可否赏脸瞧瞧。”
一名燕颌虎首，昂藏巍峨的男人走上前，将手中被布匹包裹的铁石放在地上。
前排围观众人惊讶。
“极阴玄铁，这可是好东西，八品的铁石，很少见，这位来头不小啊……”
“那是赵家的三公子，赵拓，据说已是九品后期之境。”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。
金面客微微睁开眼，他没有看人，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青黑铁石，旋即合上眼，淡然道：“打何种东西。”
“一柄剑。”
“可有图纸。”
“请过目。”
一股气劲荡出，图纸落入金面客手中，他只眯着眼看了一眼。
“三日后，来此取剑。”
赵拓闻言眸子微动，施展元气隔空取物不是什么太稀奇的手段，但此人运气十分沉稳，实力恐怕并不弱于自己……
赵拓颔首，“谢过阁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