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qgz.cc白鹿巡想了很多难过的事才让自己的脸色显得郑重一些，接着她抬手拍了三下，眼神扫过在场三人，语气干脆：

　　“都到这份上了，我也不藏着掖着，说点干货。”

　　她环顾一周。精神空间里，三人的身影或明或暗，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。挺好，省得她重复说了。

　　她挺直腰，直接说道：

　　“魂导器封神台，就是星罗拍卖会买的那件，里面关着的是雪帝。”

　　天梦冰蚕原本懒洋洋飘着的身子突然一僵，触须无意识地卷了起来。它沉默了好几秒，精神波动里全是难以置信：

　　“……你说什么？那里面是雪帝？”

　　它的声音猛地拔高，带着点讽刺：“开玩笑吗？有点意思。雪帝又不是像我这样被吸干力量的倒霉蛋，怎么会被关在一个比万年冰牢还脆的玻璃罐子里？”

　　“闭嘴，虫子。再拿你和雪帝相提并论，本帝就把你冻成渣。”

　　冰帝交叠在胸前的双手，指尖骤然扣紧了自己的臂膀，那绝美的脸上仿佛有冰层龟裂。

　　她的声音比永恒冻土的寒风更利，“将雪帝与囚犯并论，本身即是亵渎。”

　　“我这……”虽然对“囚犯”一词心有不甘，但天梦冰蚕显然并不是不识时务的虫。

　　“卧槽？！”

　　霍雨浩瞳孔一缩，下意识往前迈了两步，凑到白鹿巡跟前。他脸上写满不可置信，声音有些发紧：

　　“你没开玩笑？那可是雪帝啊！”

　　雪帝的大名，霍雨浩自然知道。就算是以魂导师见长的日月帝国，课本上也印着十大凶兽的传说，虽然第九大凶兽是谁这个问题，课本总是语焉不详。

　　白鹿巡抛出的消息太过劲爆，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当玩笑。这事儿离谱到没边，换谁都不会信。

　　她也知道这很好笑，但她不能笑。只好先将嘴唇拧成麻花，然后才朝霍雨浩说道：

　　“我知道这很好笑，但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，对吧。”

　　冰帝轻轻叹了口气，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人般盯着白鹿巡，一字一句道：

　　“我看你那‘预测未来’就是幌子。你多半是碰巧知道我们的存在，拿‘预知’掩人耳目。至于原因，可能是你和雨浩的契合度太高，也可能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细节。”

　　她顿了顿，语气平淡：“念在相处这么久，本帝就不追究你刚才的话了。”

　　白鹿巡心里暗赞：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，几句话差点戳穿她的穿越秘密。

　　但她不可能暴露底牌。

　　神界怎么监视下界？什么情况下会干涉？她一概不知。在这种处境下，把自己的行为归结到“可以察觉其他世界线的武魂天赋”上，明显更安全。

　　顶着冰帝灼灼的目光，她强迫自己放松眉骨，甚至让一边的眉毛轻轻挑起：

　　“冰帝说得有道理。不过是真是假，得亲眼见了才知道。”

　　“且不说谁敢在极北动雪帝，”冰帝双手抱胸，尾钩在地面又划出一道冰痕，“单论她的修为，怎么重修？魂兽只有十万年时能化形重修一次——这是本帝亲身实践过的法则。”

　　“要是她遇上了十万年雪莲呢？”

　　冰帝微微一怔，环抱在胸前的手缓缓垂到身侧。她略一皱眉，语气里带着分析：

　　“好吧，就算她在极北找到一株十万年雪莲，用这个规避法则重修……可她化形时总有亲信护法吧？”

　　她顿了顿，眼神里的怀疑没散：“而且那封神台是九级魂导器。哪个九级魂导师会费尽心血，造一个只用来关人的玩意儿？”

　　冰帝的话句句在理，但白鹿巡心里早有个大胆的阴谋论——一个能解释一切的猜测。

　　迎着冰帝的目光，她不但不退，反而向前踏了半步，反问道：

　　“要是有人算准了时间、地点，截胡了那个‘意外’呢？”

　　“什么意外？”冰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但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嘲弄，多了几分探寻。

　　“人为的意外。”

　　白鹿巡故意顿了顿，让最后几字消融在停顿里。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霍雨浩的精神之海——没有异常。很好。

　　冰帝、天梦、霍雨浩都陷入思索，揣测着她话里的含义。

　　白鹿巡暗暗松了口气：看来神界的监视并不能精准到精神之海，也或许是霍雨浩还没被盯上。不管怎样，这都是好消息。

　　不过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。

　　她看向还在沉思的冰帝，话锋一转：

　　“冰帝，敢赌一把不？”

　　“赌什么？”

　　“赌封神台里是不是雪帝。”白鹿巡语气平静，眼神里却透着股笃定，“赢的人，能摆布输的人一天。”

　　冰帝犹豫了。

　　她看着白鹿巡那胸有成竹的样子，思绪不由自主飘回拍卖会当天——封神台里，确实有让她感到熟悉的气息。

　　再想到白鹿巡这一年多来种种“预知”的准确性……

　　“不用勉强，没赌注也无所谓。”白鹿巡摆摆手，转身就要往下说。

　　“且慢。”

　　冰帝开口，声音清冷而坚定：“本帝跟你赌。”

　　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的笑：

　　“摆布一天？赌注是不是太轻了？要不要改成一周？”

　　这次她赌上的，是作为冰碧帝皇蝎的尊严和对雪帝的信心。

　　即使有白鹿巡说的那种可能性，她依旧坚信强大且骄傲的雪帝，绝对不会落到这般田地，毕竟这两个人类幼崽可没领教过雪帝的厉害。

　　“就这吧。”

　　白鹿巡也笑了。

　　赌局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。她好心提醒过，冰帝不信，那只能放下助人情节，尊重他人命运。

　　至于怎么使唤冰帝……白鹿巡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。一个智慧武魂能干啥？

　　她打算把这个机会扔给天梦冰蚕——不是因为这能创造什么利益，只是她单纯想看乐子。

　　不过要完成这种赌约，他们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，那就是得到那枚胚胎。

　　冰帝也明白这个道理，但通过霍雨浩的视野，这名来自极北之地的外来者清楚一亿金魂币（约五千亿RMB）是何等天文数字。

　　她不由得问道：“你怎么接近那个胚胎？”

　　白鹿巡没有直接回答。

　　她转身向霍雨浩伸出手。霍雨浩也默契地握住——精神体的触感与真人差别很大，没有握住实物的充实感，更像攥着一团温暖的光。

　　她愣了片刻，才起将霍雨浩拉到冰帝身边：

　　“冰帝，要不要当霍雨浩的魂灵？”

　　“突然说这个干嘛？”冰帝眉头微皱，“造神这事我已经倾尽所有，成为魂灵也无妨。但这和我们的赌约有啥关系？”

　　“那当然是为了接近封神台里的魂兽嘛。”

　　白鹿巡将和镜红尘的协议摊开：“我和老师约定好了，只要我们在魂灵契约上拿出足够成果，他就同意将胚胎交给我们研究。”

　　“难道今天的实验还不够？”天梦冰蚕凑上前，身体在空中晃了晃，“不如让我先来——”

　　“去去去。”

　　白鹿巡白了他一眼：“让冰帝以魂灵形态登场，说服里面的魂兽能省不少事。我们要让日月帝国的魂导师和极北魂兽合作，总得有个合理的由头。”

　　为了不让冰帝反感，她特意没假定里面的魂兽是雪帝。

　　冰帝指了指自己，语气带着确认：

　　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本帝跟那只十万年魂兽协商，演戏给外人看，让合作不那么突兀？”

　　“聪明。”白鹿巡打了个响指，“也就你这十大凶兽的身份能镇住场子。”

　　冰帝微微昂起头，背后的蝎尾也轻轻抬起：

　　“那是自然。本帝只需泄露一丝气息，那只魂兽必当顺从。”

　　“你说得对。”白鹿巡话锋一转，“不过雨浩现在的状态，别说缔结契约，能不能尽快康复都不好说。保险起见，先让他休养一段时间。”

　　她自己都没察觉——不知不觉中，她已经改口叫“雨浩”了。两年相处下来，两人早成了能互相托底的关系，称呼自然亲近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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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有空来打牌啊，三缺一！”

　　商定好细节后，在天梦冰蚕热情挥手告别声中，白鹿巡和霍雨浩的精神体逐渐解离，化作细碎星光融入银色的精神力海洋，缓缓回归各自身体。

　　看着他们消逝的身形，天梦冰蚕微微耷拉着脑袋，脸上露出略有些失落的神情，缓缓放下手嘟囔：

　　“不闹腾反而感觉有些空虚呀。”

　　冰帝嘴里也轻声呢喃：

　　“是啊，精神之海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。”

　　回归现实身体后，霍雨浩迅速从沙发上站起。

　　他动作麻利地穿好实验防护靴，弯腰仔细擦拭自己占用过的沙发——每个动作都干脆利落，带着一股干练劲儿。

　　而一旁，白鹿巡瘫坐在沙发上，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。

　　她皱着眉，双手不停捶打自己因鸭子坐而麻木的双腿，嘴里轻轻吸气，脸上带着些无奈。

　　“腿麻了？”霍雨浩转过身，关切地问。

　　“嗯。”白鹿巡轻轻点头，眉头依旧微皱。

　　对于身体素质这一项，白鹿巡自己也很疑惑。

　　她明明是四十九级魂宗，身体素质却跟普通女生似的——虽说比普通人强不少，但和正经魂师差远了。

　　只有在武魂护体的情况下，她的防御力才能达到斗罗大陆标准的魂宗防御力。

　　肉身的缺陷很难解释。说不定……自己其实是辅助系？

　　当然这些前提，都是在不使用魂导器的情况下。

　　如果不对此加以限制，现在的白鹿巡能凭借自己制作的魂导器轻松越阶战斗——当然，仅限于远距离交战。

　　霍雨浩背对着她，撑开双臂：

　　“先回去再处理。来，我背你。”

　　“不用，我自己能行。”

　　白鹿巡抬手推开他，脸上带着一丝倔强。她伸手轻轻推开了霍雨浩的手，语气认真：

　　“你小心精神力顺着缝漏出来。”

　　说着，她双手用力撑住沙发，咬紧牙关，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把自己挪到沙发边缘。

　　霍雨浩见状，迅速弯下腰，麻利地捡起地上的棕色小皮鞋，动作轻柔地放在她脚边。

　　白鹿巡嘴角微微上扬，轻声道了声谢。

　　她抬起套着白丝的小脚，小心翼翼伸进鞋口，然后用纤细的指尖勾住小皮鞋的后帮，轻轻晃了晃确认提到位置。

　　“走吧。”

　　待第二只也穿好后，她揉了揉大腿，深吸一口气，尽力让自己站起来。

　　“哦，好。”

　　霍雨浩刚才看得有些出神，这才反应过来。他赶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，将她拉起来，就这样搀扶着她一步步往前走。

　　在被搀扶走向休息室门口时，白鹿巡微微侧过头，不由得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霍雨浩。

　　一年前，在星斗大森林前初遇时，霍雨浩还很瘦——甚至可以说是瘦削。他的灵魂被困在弱小的身体里不停挣扎，尽管有所收敛，可阴郁的气息始终环绕左右。

　　如今，这名十三岁的少年身上的戾气早已消散。

　　取而代之的，是深藏于平静面庞下的腼腆，还有那憨憨的笑——他笑起来时，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洁白的牙齿，眼神中透着自信。

　　在摄入充分的营养与修炼丹药后，霍雨浩原本瘦弱的身体只存在于记忆里。

　　他一米七的身高，足足高了白鹿巡一个头不止。魂导灯的光洒在他身上，勾勒出挺拔的身姿。

　　白鹿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。

　　她确信这一年自己也有成长：从148cm长到150cm，罩杯也从A 成长为B-（体重是少女的秘密，绝不过问）。但和霍雨浩比起来，这点程度聊胜于无。

　　明明吃的都是一样的……那她缺的营养，谁给补啊？

　　或许自己才是正常的成长方式——白鹿巡自我安慰起来。毕竟魂师某种程度上已经算非人类了。

　　快到门口时，她晃晃脑袋，将这些无聊联想抛开，伸手按动门锁。

　　“滴”的一声清脆合成音，门应声而开。

　　休息室外，静谧得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。

　　整个金属过道内，除了霍雨浩和白鹿巡二人的身影，再无他人。冷清的氛围在幽长的走廊里蔓延开来。

　　但这看似安静的表象，却无法掩盖明德堂地下实验室的繁忙。

　　仅他们所在的最底层零区——不算那间进行魂灵实验的专用实验室——还有三间防护严密的实验室，此时正同时亮着刺目的红色警戒灯。灯光在昏暗的过道中闪烁，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其内实验的重要性。

　　虽说这些实验室内进行的实验，不一定比魂灵契约更为关键，但单从受重视程度来看，同时开展三个项目，便足以说明不少问题。

　　隔着厚厚的隔音金属壁，封闭实验室内的任何动静都无法被走廊外的行人察觉。

　　然而，这并不妨碍霍雨浩和白鹿巡将它们当作闲聊的话题。

　　霍雨浩轻轻伸出手指，戳了戳白鹿巡那白嫩的肩膀，随后微微低下头，凑近她的耳边，轻声问道：

　　“小巡，你猜里边在干嘛呢？”

　　“你问这干什么？”白鹿巡秀眉微蹙，脸上露出一丝警惕，“这可是机密，泄密必被抓，抓住就杀头。”

　　霍雨浩见状，赶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，乐呵呵地解释：

　　“别当真嘛，就猜着玩玩。反正也没人能证明我们进去看过，对吧？”

　　“那你先猜，一人一个。”白鹿巡歪了歪头，眼睛习惯性地眯起来，嘴角挂着那种“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”的调侃笑意。

　　“嗯……我猜猜——”

　　霍雨浩想都没想，兴致勃勃地脱口而出：

　　“人形魂导器！”

　　白鹿巡差点没当场笑出声，心里疯狂吐槽：不是，哥们儿，你把我标准答案抢了，我还猜个毛线？

　　她赶紧管理了一下表情，把到了嘴边的笑声憋回去，眼珠子一转，迅速接上另一个听起来也很厉害的词儿：

　　“高能魂导压缩阵列！”

　　就在霍雨浩胳膊一伸，熟门熟路地揽住白鹿巡肩膀，俩人勾肩搭背、有说有笑地朝升降梯那边晃悠过去的时候——

　　一道矮胖的人影，毫无征兆地从旁边转角处闪了出来。

　　不是别人，正是镜红尘。

　　明明才分开几个小时，这位红尘堂主此刻却是额头见汗，气息微喘，像是刚处理完什么棘手事。

　　就这一个照面，两个小年轻的心跳瞬间飙了上去。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褪了点，显出几分紧张。

　　尤其是白鹿巡——手心都开始有点冒汗了。刚才他俩瞎扯的那些话要是被听见，可不是写检讨就能完事的。

　　她反应极快，几乎是下意识地，肩膀一矮，轻轻从霍雨浩胳膊底下滑了出来，同时双脚并拢，腰杆挺得笔直，瞬间切换成标准好学生站姿。

　　脸上那点玩笑神色收得干干净净，眨眼就恢复了平日那种“天真乖巧好徒弟”的模样。嘴角上扬，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、带着点仰慕的灿烂笑容，迎向镜红尘：

　　“啊，老师，您回来啦！”

　　“堂主好！”

　　霍雨浩也立刻身形一正，恭恭敬敬行了个礼。同时脚步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小半步，和白鹿巡拉开了点符合“普通朋友”距离——称呼也从“院长”换回了“堂主”。

　　镜红尘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缓缓扫过，神色看起来还算温和，但语气里带着长辈那种不容马虎的叮嘱：